进入大学以来,我和朋友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没有实感”。
连续一个学期,我始终游离在丰富的社团活动之外。
近乎隔绝地把自己的活动空间限定在教学楼和宿舍楼之间。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人际关系都是非常单薄的。
和除了室友以外的人几乎毫无交流。
当室友外出参加志愿活动时,我往往因为无所事事而不得不选择缩在宿舍里干耗一个又一个的漫长白日。
最焦虑的时候是在第二个学期开始一个星期之后。
我慌乱地发现自己的生活依旧是一成不变,除了上课、写论文。
我似乎已经无事可做,曾经在中学时期为之狂热的业余爱好也成了一片空白的电脑界面。
空洞、恐惧与即将被人际圈剥离出去的不安感迅速地生长壮大,像小时候动画片里的怪物,我知道,它就快要把我蚕食了。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是一回事,但怎样去解决又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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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无数个容易产生乱七八糟的想法的深夜里给朋友发消息,描述自己在大学生活里仿佛边缘人般的一切。
有时甚至会忍不住流泪,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在对话框里朋友的安慰中爆发。
我甚至会去想,为什么我要背井离乡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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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每个人都曾经幻想过自己的大学生活,但我并没有,对我来说,大学只是逃离原生家庭的一个工具。
我以为我会在这里得以拥有喘息的空间。
但事实却是我在复杂的集体生活中提心吊胆、察言观色,过于内耗的日常生活几乎消磨了我所有的积极性。
于是在各类组织招新时,因为害怕应付人际关系等种种问题,我选择了放弃。
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尝试就把自己身上的可能性磨灭了,做出决定之前朋友也曾几次三番地进行过劝说。
在得知我的决定后,她什么也没说,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明白她其实是在失望。
我也很失望,可我除了偶尔崩溃抱怨似乎并不想离开自己的象牙塔,没有人会讨厌安逸舒适的生活。但是我二十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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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是在哪一天打开手机时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大学生活的平淡无趣。
我的二十岁生日也有点不同以往,没有聚餐也没有蛋糕,过得非常简陋,哪怕是隔着网线的问候仿佛都比去年少了许多。
不再是以“1”为开头的数字,我的二十岁来得如此仓皇突然。
甚至有点悄无声息,它在某种意义上也宣示着一种新的阶段。
在某种热忱的推动下,我决定让我的二十岁变得更特别一点。
迈出的第一步是认识新的人,时至今日我甚至很难去想象,在那天走进社团活动室之前我在大学里认识的同龄人竟然屈指可数。
脱敏是个很漫长的过程。
所以在和第一个新朋友讲上话之前,将近有半个月的时间里,我每天雷打不动地像个要干坏事的家伙般在活动室的观众席区待着,戴着耳机,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全副武装得令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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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做出改变的感觉真的太好。
把原本封闭的空间戳出一个出口的愉悦感和成就感是无法估量的。
当我终于脱离了寝室狭小的人际圈,不再是校园里的边缘人时,我发现我的眼界被打开了。
占用我的大脑的不再是“AA时她少发了我多少钱”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变成了“明天我要这样说去证明我的观点”。
把精力放在尽可能提升自己和接纳 结果中暴露出的缺点上,显而易见的是,我的二十岁比过去要更轻松充实。
至于更长远的东西——未来的某一天,我们都会知道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