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很流行一句话。
“靠父母,你是公主。靠男人,你最多是王妃。靠自己,你就是女王”。
后来这句话还衍生了诙谐版。
“靠自己,你就是女乞丐。”
在中国人的传统思想里,好像做女王和王妃都太累,还有点身不由己的意思。
要是能选,做小公主是最好的选择。
家庭优渥,眼界开阔,不用劳心劳力去职场拼杀,不用在相亲市场被挑挑拣拣,只要她想,可以在大家为一份offer头破血流的时候,去攻读一个又一个不实用但好听的学位。
这样的小公主形象,也有不少人写过,远的有亦舒笔下《喜宝》里的勖聪慧,近的有热播剧《清平乐》里的赵徽柔。
前者是大富豪勖存姿含着银汤匙出生的宝贝女,后者是尚在襁褓时宋仁宗就忍不住要把天下最好的东西捧到她手心的长公主。
如果可以,她们是好像是能永永远远天真下去的一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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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小L,25岁前,她就是我上面说的那种人。
“少年裘马骋春游,直指金鞭过五侯。”
在我们还背着几百块的包包的时候,她已经买上了高奢,出行都是头等舱商务座。
不管是不是符合时令的进口水果,找代购也未必买得到的国外零食她没缺过,吃了用了,在朋友圈晒也不屑晒。
上帝给她开了“富”门,还把“高”和“美”的窗也给她打开了。模特的个子和酷似某一线女星的脸,让她在恋爱这条道路上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条条大路通罗马,她出生在罗马。
而我们,大概只能分清骡子和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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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常常想原来人生而是不平等的。
她俯拾即是的快乐,是我无法想象的。
而我生活中点滴的小快乐对她来说,多么微不足道啊。
那时候必胜客出的工作日午餐,是我和室友一月限定一次的小奢侈。
但她每天都可以随意去吃那些人均贵的吓死人的日料店牛排馆。
转眼到了毕业季,我们在就业和考研的十字路口一次次踌躇,徘徊。
为回老家还是留大城市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而她,在为毕业旅行去欧洲还是澳洲纠结。
那年七月,当我们庆幸在毕业就业大潮中没被冲得七零八落,尚能解决温饱问题时,她随随便便得面了一次,就拿到了让旁人艳羡的工作机会。
我们本来好像是不该有交集了。
但有一阵子,在房地产公司没日没夜地写文案的时候,我总会偷偷看她的微博。是女生之间必然产生的艳羡也好,嫉妒也罢。看她又在地球的哪一处行走,看她发一些订不到喜欢的大牌引发的美丽哀愁。
空闲一点的时候翻了《喜宝》来看,感叹喜宝人漂亮有学识,但她要不起一点爱,她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虽然最后她得到了,但付出了昂贵的代价。
作为一个普通人,靠自己,虽然不至于变成女乞丐,但一进商场先翻吊牌,一打折就想囤货的习惯让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个轻轻松松的“小公主”了。
我羡慕L,她的生活是我的动力。我想也许我足够努力,我也能让我的女儿有一个公主的人生。
但人生的马拉松是场耐力赛。
漂亮的公主也有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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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徽柔不仅没法嫁给自己心爱的曹哥哥,连和怀吉相守相伴也做不到。她是帝国最尊贵的公主,但也是攀着宋仁宗这棵大树的一株女萝。
她的快乐终结于父亲把她嫁给李玮的那天。
而L的快乐终结在高利贷追债上门的那天。
L从天堂到人间没花几个月,烟火气不美还呛人。她一点也不想闻。
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平日将她奉如上宾的狐朋狗友,再也没出现过。
反倒是大学里并不亲近的朋友为她出谋划策,借她一些钱应付日常开销。
后来她去了隔壁的省会城市,找了一份普通工作,她爸爸的债也一点点还上,偶尔还在朋友圈晒一些自己做的烘焙饼干。我们觉得,略微发福的她其实比原来少了一分戾气,多了一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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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迪士尼公主中,初代脆弱的人鱼爱丽公主变成了无聊的泡沫,睡美人足足浪费了一百年等王子吻醒她。
可勇敢的贝儿公主解救了父亲救赎了野兽,艾莎公主也不断寻找作为姐姐和一国之主的意义。
父母当然是会给我们遮风挡雨的大树,但我们却未必要做女萝一般的“公主”。
树的后代也应该成长为树,开花结果,蓬勃生长。
哦对了,有一个人结局我差点忘了说。《喜宝》里的勖聪慧,最后离开了家,去了北京教小孩子读书,写信给父亲。
“不需要寄钱,中国人唯有住在中国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水唯有归到大海才有归属,我寻到我要的一切,心中没有其他念头,衣服自己洗,头发也自己洗,已学会煮饭烧菜。”